打牌是老太太平生一大好。 可是她七十岁后,打多了便要歇一会儿。 几个孩子便在堂屋一角,给她支了一张软榻,她累了,就倚在榻上伸伸胳膊腿儿,有了精神招呼闺女媳妇接着再来。 反正全家人对老太太一呼百应,只顺不戗,每天最后一把牌都要叫老太太胡。
齐老太太的两房儿媳妇人都不错。 平时,丈夫出去干活,都在家中料理杂事,哄孩子玩,一人一天轮流做全家的饭菜,还一起伺候婆婆,陪着玩牌。 玩牌对谁都是乐事,一边玩,一边说闲话、吃零嘴、喝茶;玩牌不玩钱没劲,可这家人的钱都不多,赢输也不过三五个铜子儿,大半都“输”给了老太太。 玩牌时,老太太爱在身边放一把痒痒挠子,她只要等牌胡,后背就痒痒;闺女老三有个小圆镜,时不时照一下自己;大儿媳爱放一盒洋烟,烟瘾上来憋急了,抽几口;二儿媳特别,总把手上一个金戒箍摘下来,放在一块手帕上,她怕洗牌时总磨这戒指。 她是穷人家的闺女,这金戒指是她当年最金贵的陪嫁,虽然只是一个圆箍,没做工,但够粗,颜色很正。
天天打牌,这戒指天天放在她右手一边,可是一天,她抽空去灌暖瓶回来时,忽然“哟”了一声,戒指没了。 她找,别人帮她找,桌上地上找,一遍遍找,居然就找不着了。 老太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