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绅士正在打球,孟若太太听到球被击中时的“咄”“咄”声,时而还传来他们大呼酣战的声音。白色的身影在绿草地上悄无声息地移动着。夕阳斜下,阴影在草地上越堆越多。远处的农庄里,干草堆的一面映得通通红,另一面则透出青灰的颜色。一辆马车装满了干草,在金色的余晖中颠簸着前行。
太阳渐渐沉了下去。每逢晴朗的黄昏,德比郡的群山都会被落日镀上一层晕红。孟若太太注视着夕阳在无限霞光中缓缓下落,留下一道柔媚的蓝色,有如花瓣一般。西边愈发红了,仿佛世间的流火都汇到了那里,衬得天顶湛蓝明净,好似没有一点杂色。有一刻能瞧见田野那边深色叶丛中怒峙着的花楸果。正在休耕的地里立着几捆麦子,好像活着似的。她在心里想象它们是在向自己鞠躬。也许儿子应该取名叫约瑟夫。东边的天空给日落映成粉红色,和西边的绯红遥相呼应。山坡上的大草垛原本还赤热得耀眼,现在已慢慢冷了下来。
对孟若太太来说,这样的时刻能让她忘却心头那些琐碎的烦恼。造物之美在眼前展现,她从中获取了平静和勇气,可以再次理性地面对自己。时而有燕子贴着她飞过,安妮也时不时地捧着一堆桤树结的醋栗来向她邀赏。婴儿在母亲的膝盖上乱动,两手吃力地抓向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