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觉得对于自己所教的学生感到妒忌,是可惭愧的。妒忌是一种侮辱。他不能耐受这侮辱,所以只得表出坦然的样子。
不久,他觉得出入于他的家里的学生们,仿佛带着“只有当家的不曾知道”的神气,对他表示同情,或给他干着急。他对于这些青年人的小聪明,起了一种反感。他心里想,知道的只有那当家人;但是自己不曾当真的生起气来却是很窘的。
学生们攻击他的妻,而且预备制裁那个学生。还有些人商量想报他们的恩师的仇。
在他的面前,又有人常常把这个消息暗示出来。
他听了,不能觉得欢喜。夫妇的事,交给夫妇自己去办,岂不好么。“我有我的思想。我反省自己的心,不能坦然的只去谴责我的妻。”他有时候虽然颇觉不快,但是妻如谢罪或是哭了,他见了便再也谴责不下去,而且觉得有点抱歉了。
但是有一天,他率领了所教的全班学生出去,三天两夜作参观旅行的时候,那个学生临时说有病不去,他却生了气了。他很想停止旅行,回家里去,在旅行中,也总是心神不安。他想,就同她离了婚罢。他并不全是因为恨他的妻,只觉得长是这样不安静的下去,实在很窘。只要离了婚,无论她怎样,与他都无关系,他便可以安静的过活了。但是想到离婚以后的妻的情形,仿佛又觉得这罚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