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郁郁不乐,其实他并不知道那两个球夜里会对他有什么损害。他睡眠一向极好,这点小小的声响他好对付。为了有充分的把握,他根据已经取得的经验在它们下面垫了两块地毯。仿佛他养了一只小狗,现在给它铺个软和的床铺。仿佛那两个球也疲乏了,困倦了,它们也跳跃得比先前低而慢了。每当布鲁姆费尔德跪在床前,用那盏床头灯往床下照时,他有时便以为那两个球永远躺在地毯上不动弹了,因为它们落地时十分无力,滚动一小段距离时的速度也十分缓慢。不过,它们随后又尽责地蹦了起来。如果布鲁姆费尔德第二天一早起来再看那床底下时,他便会发现那儿有两个安安静静的、不会伤人的儿童球,这种情况也是可能的。
但它们似乎连坚持跳到早晨都不能了,因为布鲁姆费尔德一躺到床上就听不见它们的响声了。他竭力想听到一点动静,他从床上探出身子去仔细倾听——什么声响也没有。地毯起不了这么大的作用,唯一的解释是,两个球不跳了。要么地毯软,弹性不够,它们弹跳不起来,因而暂时停止跳动了,要么就是——这个可能性更大——它们永远也不会再跳了。布鲁姆费尔德满可以起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对房间里终于寂静下来感到满意,所以他宁愿躺着,连用目光接触一下那静止下来了的球都不愿意。他甚至连烟也不想抽,一转过身去,马上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