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柏笙被人带了上来,穿着锦衣,看样子来赴宴之前,已经特地梳洗一番,一身伤痕累累,皆藏于外衣之下,表面上看,他除了面色有些苍白,还是那个儒雅有礼的贤王。
他被安排在齐石下手。
“昭王,来,喝!”齐石对着他举起了酒杯。
怎敢不从,冀柏笙微微一笑,得体地举起了酒杯。
他是堂上客,亦是阶下囚,如今的礼遇,是他用彤州将士性命为代价换来的,这安宁繁华,似乎要比昙花一现来得更加短暂,如镜花水月一般,一个石子下去,万般繁华迷眼,也不过是一场空。
可他又能如何呢,这就是个你死我活的世道啊,亲王如何,将军如何,也不还是处处掣肘,身不由己?
伤重之人岂敢饮酒,但他似是恍然未觉。一杯,接着一杯,酒入愁肠,醉死才好。
齐石并不着急让他交出彤州城防图,他将自己当成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猛兽,而冀柏笙则是他爪下奄奄一息的白鹿,空有一身华丽高贵的皮毛。
他要做弄他、羞辱他,将他彻底踩在脚下。
因此他不着急,甚至也并不对冀柏笙疾言厉色,或是口出恶言,他就要让高贵的亲王在繁华旖旎中坐如针毡,活在恐惧、憎恨与羞愧之中。
冀柏笙的痛苦成了最好的下酒菜。
万俟百里迟意外的沉默,事实上,他有些不在状态,一个没眼色的舞姬依偎上来,被他喝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