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想进去!”
“现在不行。走开!”
“可是爸爸,我就快憋不住了!”
“另找个地方。赶紧走开,我在洗澡。”
“爸爸!我真的憋不住了!”
再说下去也没用了!这孩子一说这话,我就知道是什么信号了。厕所在浴室里——像我们这样的房子,这种格局是很常见的。我把浴缸里的塞子拔掉,用最快的速度擦干身体。刚一开门,小比利——我的小儿子,今年刚七岁——就像箭一样从我身旁冲了过去,躲过了我那一巴掌。
衣服差不多穿好了,找领带时,我才发现脖子上还沾着肥皂沫。这种事真讨厌,你感觉黏糊糊的,奇怪的是,不论你用海绵多仔细地擦,一旦发现脖子上还沾着一点儿这东西,一整天你都感觉黏糊糊的。我心情很不好地下了楼,家人要是讨厌我,就让他们讨厌去吧,反正我做好准备了。
我们的餐厅跟埃利斯米尔路上别人家的餐厅一样,很小,又窄又挤,长十四英尺,宽十二英尺,里面放了一个日本橡木做的餐具柜,再加上两个红玻璃瓶和我们结婚时希尔达她妈妈当礼物送给我们的放鸡蛋的架子,房子里就剩不下多少地方了。希尔达坐在茶壶后面,愁眉紧锁,《新闻报》上说奶油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又涨价了,每当遇到这种事,她总是一副恐慌的样子。她没点煤气灯,尽管窗户关着,可屋里还是冷得要死。我弯下腰,划着一根火柴,准备把灯点着。我呼呼喘着气(一弯腰,我就呼呼直喘),鼻子里发出的声音很大,我这是在给希尔达一个友好的暗示。她瞟了我一眼,每当她觉得我又在干什么奢侈的事时,她总是这样瞟上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