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脚上穿着一双锃明瓦亮的黑色系带男式公务皮鞋,左手腕上环着一块金闪闪亮晃晃的大金属表,蓝色的一次性口罩戴得很标准,完全遮住了外人根本就看不清形状的鼻孔。他的黑色头发留得也不长,发型也不怪异,间或有几根不太合群的白头发看着也不怎么影响大局,要是硬把他归于年轻人的行列基本上也是可以的。这个人从外表上略微一看,就是那种被形式上的鸡汤文明重重地熏陶和感染过的特别肤浅而庸俗的男人,而不是一个真正有素质、有涵养、有毅力的非常接近于完美无瑕状态的真君子。
更让我感觉失望和不解的是,接下来这位我起初看着还不错的女士,一个我以为在为人处事等各方面至少处于中上等的女人,竟然和这个无聊的男人相谈甚欢了,大有用自己仅有的一种较为温柔和体贴的谈话来大力回报那几个倒霉透顶的荔枝干的意味,真是比哥德巴赫猜想还让我费解,我觉得她此举正好应验了那句永远都正确的老话,那就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罢了,罢了,反正人家也不是硬给我荔枝干吃,又没把我逼到那个十分尴尬的境地,我才懒得操那个闲心看人家不顺眼呢,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坐我的公交车吧,再不然的话就当免费看了一场笑话吧,反正也不要花钱买票,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殷庄社区、高铁站、高铁站北、舜耕中学、奚仲广场、临山小区、临山派出所、临山公园,我一站一站地数着站名,就像被失眠严重困扰着的人在临睡前拼命数羊一样,然后很快就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了。我临下车的时候还在恍恍惚惚地想着呢,“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句千古名话那个男的难道也不会说吗?真是白瞎了那么一个大个子,他真是白顶了一个山东大汉的金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