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过了15个小时,攻击才停止。很明显,那艘布雷船用光了所有的炸弹才离开。对我来说,这15个小时相当于一千五百万年,曾经的生活一一浮现在眼前。我想起自己干过的坏事,曾经担心的一些无聊小事,比如担心没钱买房子、买车,没钱给妻子买漂亮衣服。下班回到家,经常为了一点芝麻小事和妻子吵架。我还为自己额头上的一个伤疤发愁,那是一次车祸后留下来的。
“当深水炸弹威胁到自己的生命时,我才明白,多年前令人发愁的事那么荒谬、那么渺小。我发誓:如果还有机会看到太阳和月亮,自己永远不再忧虑。可以说,这15个小时让我学到的东西,远远超出了大学四年学到的知识。”
我们通常都能很勇敢地面对生活里那些大的危机,却会被那些小事搞得垂头丧气、焦头烂额。撒母耳·白布西在他的日记里谈到他看见哈里·维尼爵士在伦敦被砍头的事:在维尼爵士走上断头台的时候,他并没有要求别人饶他的性命,而是要求刽子手不要砍中他脖子上那块有痛伤的地方。
这也正是拜德上将在又冷又黑的南极洲的夜晚所发现的另外一点——他手下那些人常常为一些小事情而难过,但对于大事却没有足够的关心。例如他们能够毫无怨言地面对危险而艰苦地工作,在华氏零下80度的寒冷中工作;“可是,”拜德上将说,“我却知道他们之间有好几个同在一间办公室的人彼此不讲话,因为他们怀疑对方乱放东西,占了他们自己的地方。我还知道队上有一个讲究所谓空腹进食、细嚼慢咽的家伙,每口食物一定要嚼过28次才吞下去;而另外有一个人一定要在大厅里找一个看不见这家伙的位子坐着,才可以把饭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