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说:“ 我洗耳恭听便是了。”
钱塘君接着:“洞庭君的爱女,性情贤淑,品性美好,被九族姻亲所敬重。不幸错嫁给一个品行不端的人,以致蒙耻受辱,现在这件事终于得到了结。我打算将她托付给你这样有高情厚义的人作为妻子,我们世世代代都会成为亲戚,让受恩的人知道她的终身应该托付给谁;怀有爱意的人向自己所爱的人表达倾诉感情。这难道不是君子善始善终的道理吗?”柳毅态度变得严肃起来,继而站了起来,猛然冷笑一声,说道:“我竟然不知道钱塘君会愚昧不明事理到这样的地步!起初我听说你跨九州、坏五岳,发泄你的愤怒。后来又亲眼看见你断金锁、掣玉柱,慷慨去救人于急难之中,我原本以为世上刚直英明果决的人,没有谁能及得上你。对于触犯自己的人,你能不避死亡的危险去复仇;对让自己感动的人,你能不惜拼着性命去报答或者是打抱不平。这才是大丈夫该有的志向和应循的正道,现在乐器演奏得正好,亲朋们交谈得正欢,你却居然不顾道理,耍起威风强加于人呢?难道这就是我原本希望的吗?如果我遇见的是在连天的洪水之中的您,在险峻的五岳之间,您张牙舞爪兴风作浪,要把我淹死或者是吃掉,我柳毅只会把你当禽兽来看待,死亦无恨。可是您今天穿着衣冠,高坐谈论着礼义,讲尽了五常的道理,说遍了百行的要旨,即使是人世间的圣贤豪杰也远不如你,更不要说江河中的鳞介之辈了。可是您却仗着魁梧的身躯,强悍的性情,借酒使劲想要逼迫我,这难道是正直的行为吗?我的身体非常瘦小,的确不能藏在大王的一鳞片甲之间,可是我敢以我不佩服的心,与您横行霸道的气焰相抗衡,盼望您能好好地思量思量!”